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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2006

旅人

突然很想去旅行,去北海道,去西班牙,北京都好。去一個聽不懂的地方,把自己完完全全變遊客,去新彊,古巴,巴黎,去葡萄牙,去土耳其,怎麼遠都不夠遠,遠一點,遠一點,還要再遠一點,馬其頓,突尼西亞,塞普路斯,斯里蘭卡,布宜諾斯艾利斯,遠到回不了家,遠到有鄉愁,遠到想回家,遠到光陰漫長,遠到雙腳可以再踏著地,遠到可以再愛,遠到可以再純真,遠到可以再讓靈魂呼吸,遠到不穿衣服也不害羞,遠到可以讓我大聲呼喊我愛你。 遠一點,還得再遠一點。

玻璃杯

今天我買了兩隻玻璃杯。 本來我是以為要過我理想的生活,我需要一隻平常喝水的250CC玻璃杯,再加喝紅酒的杯子,白酒的杯子,烈酒和甜酒的小酒杯,最好還有香檳酒的笛子杯,然後還有夏天喝冰鎮飲料的500CC大玻璃杯,但是我今天買的杯子真好,我可以想像用它喝所有酒,水,冰咖啡,還有,半點看不出這杯子的來歷出處,知道不是貴東西,但就看不出有多便宜。像我。

提拉米穌的月經

自從提拉米穌來了月經之後,她的性情有了改變,不是說她溫婉了或暴躁了,而是她的性格有了一點神祕感。這種神秘感不能以言語形容,如果要形容,就只能以事情吧,例如她會一個人靜靜地看著雙層玻璃𥦬外的世界吃自己的頭髮,有時又在燒飯的時候獃住了,但又會在雞肉剛剛燒熟的時候回過來。 她有了一種新的憂鬱感。 一天,她收到一個電郵,是一個匿名電郵,內含一個執行程式,打開是一個遊戲,是一個身穿脫衣舞孃式性感內衣的提拉米穌在開合雙腿,一打開雙腿便有一柱血漿噴出,一群蝙蝠四處飛舞,經血所到之處,蝙蝠張口狂吞然後化成變種怪獸張牙舞爪飛揚而去。 兩天後,家裡收到一個郵包,收件人是提拉米穌,從來沒有人寄過任何東西給她,她在眾人面前把包裹打開,內裡正是她在遊戲中穿著的性感內衣。 爸爸很憤怒,他報了警察。小志不知道發生甚麼事,還以為是電視節目遊戲。 然後日子彷似沒事地又過去了幾個星期,一天深夜,提拉米穌起來醃酸豆腐,看到書房的燈亮著,她在門隙中看到爸爸赤裸著身體在電腦斯前工作,他聽到聲息,回頭過來看到提拉米穌,她不說話,兩人默默對望著幾乎有一光年,然後提拉米穌到㕑房去做她的酸豆腐。 做酸豆腐要用好水的硬豆腐,陳的糯米醋,海鹽,還有一點1923年的A市泥土。 1923年的泥土,那是很珍貴的放在一個密封小瓶內,提拉米穌把一小匙泥土放進醃豆腐的土罐中,一陣芳香傳來,那是一個未盡污染的年代。一點泥土掉到桌子上,提拉米穌用無名指沾起想放進口中,但一隻手把她的手拿住,是爸爸愛柏樹。

一隻鬼和一隻鬼

他是一隻鬼,路過天橋看到另一隻鬼在哭,那一定是隻新鬼。他說他怕忘記,當一隻鬼就是要忘記呀,要不然也不做鬼。他說他在等一個人,或者可能是一隻鬼,路過的鬼開始有點疑疑惑惑,他要等的會不會就是我?他有一下子想想往事,不過還是決定不要記起。 事實一:他是等他的,他們是戀人,約好死後在這天橋上相見,誰先死誰先等。但他等得太長,思念用盡了忘了自己要等的就是他。他們各自在等一個不會出現的戀人。 事實二:他沒有人要等,不過有一天在這天橋上遇上一隻在等的鬼,聽了他的故事很感動,日子久了,他以為這是自己的故事,他生前從未真的戀愛過,這個故事正好填補他的空白。而那隻被等的鬼終於出現,他遇上了這隻未見過就愛上他的鬼,也就以為他就是自己的戀人,而那隻新的鬼記性不是很好,不記得他其實不是他,於是就和他一起了。他們很快樂,當中絕對沒有半點遺憾,也沒有發現其實他不是他。 事實三:他們生前是戀人,他移情別戀,他痛恨他,殺了他。兩個做了鬼分明記得生前是有一些不大能放得下的事,但就是偏偏記不起,直到遇上對方,感覺好像有點熟,又有點負面情緒但又說不出是甚麼。還是他先安慰他,不如忘記吧,他也覺得是個辦法,他們互相扶持,就在一起了。雖然有時打架,但誰也離不了誰。 事實四:他們生前從未遇過,他覺得他還算有趣,反正沒有其他鬼,有他做個伴也將將就就。而他堅信他就是他要等的鬼,怎也不肯離去,雖然他嫌他煩,但他實在很怕悶,兩人便在一起很久了。 事實五:他們生前可能遇過,也可能未遇過,但他喜歡孤獨,又怕他煩,還是自己上路。於是那隻鬼繼續在哭,繼續等他很想他,他不知道,如果愛是可以量度的,那隻怕煩愛孤獨的鬼愛他不比他少。

一隻鬼

一隻鬼在等一個人,在這個不暗的城市,彌漫著煙霞的涼的夜空,金星最近地球的這一年,這隻鬼在等一個人。 他讀過的書他都忘掉前塵都忘掉所以他不知道他現在等的人和金星這一年離地球最接近有沒有關連又或是和這個人的宿命或是他自己的宿命有沒有關連。鬼只是頑固地等如同一個賭氣的孩子或是一個固執的老人,等到了,就等到了?鬼不知道。 鬼看到很多人,開始懷疑自己要等的是不是一個人或者原來也是一隻鬼。這又不知和他的宿命或是那隻鬼的宿命有沒有關連。鬼原來不懂分那是鬼那是人,於是鬼失聲抱著膝頭蹲著痛哭,原來他想牢牢記住的人和事都忘記了,如果那是他最愛的人那怎辦?另一隻鬼經過問他為何痛哭,鬼說他忘記了,甚麼都忘記了,另一隻鬼說那你不要把忘記忘掉了呀,於是鬼便笑了,知道自己決不會把忘記忘記的。

寒夜﹣最終回

妓女抵抗著刺骨寒風,在跌跌踫踫間,來到了一座豪華大宅前,這間大屋豪華得幾乎像一座城堡,但大門竟然是沒有鎖上的,妓女輕輕把門一推,便進了去。 屋子裡滿點著柔和的燈,火爐上正烤著一些香料,像是肉桂和松果的香味,這裡溫暖得像春日陽光照耀的樹林,妓女再也不寒冷,也不饑餓,她心中充滿愛,她要和人分享愛。 她來到大廳,兩杯葡萄酒已放在桌上,這時,她的丈夫從黑暗中走出來。 「我一直都在等你。」他溫柔地說,他給她一杯酒,他們互相祝酒,這杯酒如花蜜如絲絨般香甜柔滑,他們兩人跳起舞來,她很清楚,音樂是在她腦中響起的,她很快樂。 她不知道他聽見的是不是一樣的音樂。 「聽到嗎?」 「甚麼?」 「我們的音樂。」 「...」丈夫不懂她在說甚麼,他找個話題。「你終於肯放棄街上的生活?」 「我這樣討日子都是為了你呀!我的錢全都給了你。」 「但我叫你不要再幹下去,你不理我。」 「你求我給你錢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你打我,迫我到街上去。」 「如果沒有那些錢,我捱不到今天,我的事業會全毀掉。」 「那你把我毀掉又怎樣?」 妓女撲過去,二人扭作一團打在地上。突然有一個人把他們拉開,那人也是她丈夫。 「誰讓你在這兒撒野?」他一巴掌就打在她臉上。 兩個丈夫都站在她面前,妓女覺得很驕傲,她為了兩個男人出賣自己,拯救了他們。 「不要擺出一副救世者的姿態,你是自願的。」 是的,怎樣說,她都是自願的,因為她自以為愛他。愛他甚麼呢?他對她沒有半點好,一刻好日子也沒讓她好好過過。他也沒說過愛她,但就花光了她賺回來的錢。 突然,屋子變小了,裡面多了一個女人和幾個孩子。 「沒有你,這些就是我的家人了。」 其中一個丈夫過去抱起孩子,他再也看不到妓女和另一個丈夫。 在小房子裡的丈夫,竟然是一個好丈夫,很會照顧家人。因為她不是可以讓他好好愛護的人?妓女痛哭。 「走吧。」 「走?上哪裡去?」 「你明知我不是真實存在的那個,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突然一切都溶化了,重新合成也是同一個小房子,同樣的孩子,同樣的丈夫,只是妻子換上了是妓女,他們忙於照顧孩子,妓女覺得這似乎不是她要過的日子,但是也沒時間想太多。晚飯時間到了,丈夫說要燒飯,在進厨房前回頭向妻子說,「我會燒你最喜歡的蛋餃。」他做了個眼色,妓女於是肯定他們不過是在假扮夫妻。 她只是默默地為孩子換尿布。

生化機器人的衛生棉

提拉米穌躲到厠所。 她的衛生棉吸滿了,她換上一塊新的。 不是每一個生化機器人的構造都是一樣的,有些沒有肺,有些沒有腎,有些沒有心,有些有義肢,有些有電動零件,但他們全都沒有生殖能力。提拉米穌對這種新式的衛生棉有點不習慣,但漸漸發現它的好處,它內置記憶吸水棉,能把女人下體的曲線好好記住,以納米棉料製,很透氣。科技的先進就是為人類帶來方便,為甚麼現在提拉米穌越來越覺得她活得不方便。 不方便。 她站在鏡子前看自己,她是美麗的,當然。她的身體瘦長,四肢憂鬱地懸掛在身體上,長長地可以把自己的身體纏繞幾圈,似一棵疲怠的樹。她按著自己的肚子,一盤提升拉米穌就擱在裡面,她按著乳房,她的胯骨,她的臉。 小志的爸爸叫愛柏樹,是個性格剛烈但有謀略的人,媽媽是瑪其也朵,是一個溫和像泡沫一樣輕柔的女人。他們深愛著對方,是一個幸福的家庭。提拉米穌不知道如何可以令愛柏樹愛上她,但是突然她很想要他。 她看著換下來的衛生棉,包好藏起來偷偷扔掉?還是... 她離開厠所,水厠聲是她今天的主題曲。 她把血紅的衛生棉留在厠所,浸在一缸暖水中,衛生棉在水中伸展,彷如一隻紅色有劇毒的水母伸展游蕩著,一邊吐著毒液。 一場戰爭無聲地展開了。 TBC

提拉米穌的月經

門鈴響起,是賣空氣清新機的推銷員,拿鐵。 拿鐵是一名優秀的間諜,他年輕有為,做事認真而機智。和提拉米穌一樣,他也是生化機器人,但他不是身患絕症而接受改做,他是自願的,因為生化機器人在惡劣的空氣下運作依然正常,腦電波又較易與中央監察情報系統連接上,亦因此而受到上級極度信任。雖說生化機器人之間能以腦電波互通訊息,但這家人不是等閒人家,他們裝有闊頻度的電波探測儀,所以拿鐵還是以最原始的方法和提拉米穌聯繫。 拿鐵一邊示範空氣清新機的功能,一邊以秘密的手語問提拉米穌問題,又向她發出上級最新指令。 「要我和小志爸爸發生戀情?」 「是的,是戀情,不單是性關係。」 「可是,我已經沒有這些心理素質了。」 「有的,上次你到醫療站維修時。」拿鐵邊示範邊啟動機器上的一個按鈕。「這樣,空氣除了更清新,亦會流動起來。」他說。 提拉米穌兩腿之間突然濡濕了,她月經竟然來了。她很惶恐,生化機器人是沒有月經的,這家人會怎樣想,而最迫切的問題是,她沒有衛生棉,也不知道太太的衛生棉放在哪裡。 「還有,這是本公司新發展產品,超薄特強吸收衛生棉,這是贈品,還有50元代用卷,請試用。」拿鐵一本正經的推銷。 他走後,提拉米穌馬上進洗手間裝上衛生棉,看到兩腿間流出的大量鮮血,她心情也惡劣起來,前面的路不易行,為甚麼她的任務如此艱險。 她一個人坐在㕑房,把一盤提拉米穌全吃光。 門開了,小志一家回來了。 TBC

寒夜﹣續A

妓女走到更陰暗的旮旯,身上已冷得沒有知覺。為了顯露她身體的賣點,她的工作服常常把大腿,胸脯都誇張地裼袒人前,但在這個晚上,只有寒風親吻撫摸她的身體,她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了。 忽然,在最陰暗的暗處,有溫暖的笑聲傳來。她走到最暗處,發現一扇門,推門進去,原來是她家鄉的老家,父母,兄弟姊妹,他們的孩子在追逐笑閙,還有最疼她的姨媽,一家人快快樂樂的在吃團年飯。 「過來,快過來。」姊姊親熱地把她拉過桌邊坐下,媽媽為她遞上一碗熱湯,一邊憐惜地看著她:「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現在家裡好了,你不用再受苦了。」妓女聽了這話,委屈的眼淚洎洎流下,爸爸說:「好了,傻孩子,不要哭了。」姨媽抱她入懷中安慰,姊妹體貼地拉著她的手,妓女慢慢地舒懷了,和家人一起享受歡樂的盛筵,吃她最喜歡的團圓火煱,有魚翅,蛋餃,海參,都是她最喜歡的,她也一一問候家人,各人的工作,家裡的狀況,不知何時,她已經披上了得體合身的衣服,沒有把身體暴露人前。 「姨媽,你也多吃點。」妓女為姨媽夾了一個蛋餃。 「好的。」姨媽把蛋餃咬破了一點再沾醋。「謝謝你一直寄錢給我,我的病才治得好呢。」 妓女也咬破另一個蛋餃,「病好了?姨媽你不是去年病死了嗎?我從來沒有給你寄錢,我的錢全給了我的老公,再有剩吃喝玩樂我都花光了。」 所有人看著她,突然閃爍一道強光,家人全都在光中不見了,獨自剩下妓女一人在最暗處,羞愧地想念她的家人。 寒風伸出色慾的舌頭舔著她的身體,妓女奮力爬起來對抗,就是死,她也要先去找她的老公。 TBC

提拉米穌

小志一家出去了,這是三歲的小志第一次出門。 雖然政府勸告市民不要外出,但這已經是今年連續第二百三十七天政府作出同樣公佈。媽媽,小志和提拉米穌聽到這個廣播有點失望,但不意外。突然,小志的爸爸「呯」的一聲在桌上猛然拍了一下,女人們和孩子都嚇呆了。 「走吧。」爸爸說。 他們出門了。 爸爸的性格是激進的,在家中常常發表很多對政治社會的不滿。他說,有能力的人要幫沒有能力的人,政府的責任就是幫不懂分辦是非的市民看到真相,如果甚麼都由市民自己決定,那政府就不過是一台廣播機器。 提拉米穌在家中做家務,她削馬鈴薯,她的前一個生活是一個電台廣播員,沒有很多時間在家中做家務,現在她很享受這種日子。馬鈴薯新削下的皮有泥土的腥味,這是從外國進口的高級農產品,還是用泥土種的,本地的早已全在溫室裁種,沒有半點泥土氣息。甜點她會弄提拉米穌,這是她為自己這一世改的名,她從前很喜歡這種甜點,柔滑無骨,酒的香味把芝士的香剛剛擁抱著,芝士的甜又把酒的苦澀包容,她把手指餅浸潤了蘭姆酒,小孩子不能喝酒,但這是小志生日,一點點沒關係的,她己經看到小志吃時的甜笑。不要為小孩特製孩子版的東西,這是小志父母和提拉米穌都相信的,這樣他們從小便懂得甚麼是品味,往後會更進步。 提拉米穌看來只有三十多歲,她的出生日期顯示她已經是六十歲的人,但她真正活過只有三十六年,她三十五歲那年停了一下,然後現在又活了。 生化機器人也會老,不過老得慢一點。她沒有月經,不排卵不生育,吃東西但不清化不排洩。 還有,她也是政府派來監視爸爸的,他們懷疑他是一個地下革命組織的核心成員,他表面是一個很成功的個人確認系統發明家和推銷員,沒有人比他更會推銷他的發明品。 電話響起,提拉米穌認得這種暗號,是她的聯絡人找她,他說有新型號的空氣清新機,想約她上門做示範。她看著爐頭上直冒煙的馬鈴薯湯,說家裡沒有其他人,不如改天,但他說已經太遲了,他就在門外。 門鈴響了。 TBC

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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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妓女在一個寒冷的晚上,站在街角。同一條街,是一間高級會所,是全城最酷的跳舞地方,很多青年人每個週末都打扮得別出心裁,希望守門的能讓他們進去。誰都知道,他們放十個女孩子,才會放一個男的進去。 街道結上一層薄冰,像一張焦點模糊的照片,把街上的霓虹燈不忠實地沖晒在地上。會所的音樂流瀉到街角,妓女也抖動,她是太冷,牙關打顫。 妓女點起一根煙,這樣她就覺得暖和一點。以前,她也常常到這間會所釣客,自從一個客人嫖了不付帳,她把那個客人打得頭破血流之後,守門的再也不讓她進去了。誰都知是客人理虧,但誰都不多事。妓女沒有扯皮條的,沒有人為她撐腰。 「喂,多少錢?過夜的。」是一個女孩子。 「女的我不幹。」她噴一口煙。 那孩子使勁捉著她的手放到自己下體,哇噻,原來是個男的。「扮成女的想混進去,連他們都看出來,你就這麼笨。」那娃兒向守門的那兩個像猩猩的瞟了瞟。妓女看著這個孩子,以她的街頭智慧火速盤算了一下。她的腳趾在高跟鞋中已經凍僵了,她不想再站在這裡。 「二千。」她說。 「好。」他說。 「現金,現在,地方我選。」 他竟然都爽快應承,馬上到提款機拿錢給她。 交易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家。電唱機播放著俄羅斯音樂。 「莫斯科郊外的夜晚。」他也知道。 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音樂,她幻想穿上帶一丁點桃子色的粉紅色芭蕾舞鞋,頂著趾尖轉轉轉著,紗裙的裙裾也轉轉轉,永不止息。 他把她推倒在沙發上,脫下她的高跟鞋,用他溫暖濕潤的嘴把她的腳趾一一暖遍,他吻她的腳趾時,另一隻手不忘捉著她另一隻腳暖在掌心。她想採取主動,把他壓在地上,但他反過來把她抱到床上,溫柔地壓在她身上,吻她。無論客人如何溫柔地吻她,和情人的是不一樣的。 他吻得像一個情人。 「走吧。」 煙熄了,她醒了過來,是一個警察。這麼冷,他不把她帶回警局算是善心。 她訕訕地走向街中黑暗的一角,腳趾冰冷依舊。 TBC

行在地上

2066年 經過六十年的勵精圖治,A市今年被選為年度世紀之都。 六十年前,A市的居民露宿在街上的帳篷,夏天臭水流過,惡虫狂舞,冬天北風把人的身體都撕裂了。小孩兩三歲就得幫忙做家務,挑水,做飯,上五六歲便可到街頭攤檔做生意,到遊客區乞討或偷竊。然後一天,突然說要建工廠,於是孩子們都去工廠打工。小志的祖父母,就是這樣捱過來的,到她父母親這代,已經在辦公室上班,而小志這代人就更幸福,兒童都享有免費網上教育,孩子們可以在家接受教育。要上班的父母可以向政府申請機器人保姆。這些機器人保姆從前都是活生生的人,現在也是活,不過要靠電池和含特別配方的生化營養血液維生。由於他們不能排毒,所以每月要進行一次電離子注氧程序,以清洗生化營養血液中過多的二氧化碳和其他微量毒素。 今天是小志的三歲生日,他知道爸爸媽媽會為他準備一件特別的生日禮物。他一早就起床,比他的保姆提拉米穌更早,他自己擦牙洗臉,見到媽媽說:「媽媽早晨。」提拉米穌已經為小志準備了早餐,今天是蜜糖烤麵包,暖牛奶,還有草莓,小志吃的很香甜,媽媽以憐憫的眼光看著他。 提拉米穌說:「這一輩的孩子...」 媽媽眼有淚光:「真可憐。」 提拉米穌是死在三十年前的人,她患上腎衰竭,兒子只有十歲,她不想死。正好那間醫院有一個生化人的實驗計劃,她同意參加,在十年前一切技術成熟了,於是硏究組就把她做成了今日的提拉米穌,現在她的孩子長大了,丈夫也過身了,她也需要這份工作。 早餐之後,提拉米穌為小志換上了一身新衣服,爸爸看到了,笑說:「穿的這樣標緻,拍照也看不到的。」 媽媽已經把小志拉到一旁給訓話:「一會不準亂跑,熱也不能把罩衣脫下,要喝水跟媽媽爸爸說,我們帶你去休息室,看到其他小朋友點頭笑,知道嗎?」 小志點頭說會聽話,爸爸媽媽都請了假,第一次帶他到公園。這是依照政府勸告,小童三歲前不宜外出。是的,十五年前科學家證實,A市的空氣已不宜呼吸,早在這之前的十五年,各國簽訂了條約,同意限制工廠排放污染物,但是後來,因為條約導致競爭力不足,經濟危機,於是,沒有人切實執行了。到政府宣佈本市空氣不宜呼吸後,出生率一直下降,小志父母是很少數還肯生育的夫婦。市民外出都要穿上保護罩衣,保護罩衣的款式可多了,像小志這件,上面還有哈囉吉蒂的,據提拉米穌說,哈囉吉蒂是誔生於1970年的一個玩偶,在70,90年代到世紀初都大熱流行過,再過四年就是哈囉吉蒂面世一百週年,所以他們

如同行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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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發臭的狗在片場中遊蕩,牠伸長脖子等工友吃剩不要的飯盒一扔到地上牠便撲過去。因為牠特別臭特別的可厭,工友都情願把飯給看來比較登樣討好的狗,也不願意臭狗吃他們不要的飯。臭狗生過很多胎,肚皮上的奶頭鬆得幾乎拖到地上,肛門上永遠黏著一塊大便,牠的眼睛鼻孔有發綠的黏液,身上長滿蝨子。 有其牠母狗的時候,臭狗只有白白捱餓,沒有其牠母狗的日子,牠或有一頓飯吃,那些狗公會故意留下剩飯,等臭狗吃的時候就撲過去,任憑牠怎樣不情願也使勁插入牠那已經很鬆的陰溝。臭狗的活不是白過的,牠知道假使自己送上門,這些狗公半點剩飯也不會留牠,而讓牠們強來,牠們反而覺得佔了便宜。臭狗邊吃飯,牠們一隻隻地搞牠,反正其實牠那話兒也沒有甚麼感覺了。 狗公們搞完,臭狗作勢要追,但牠們狗多,牠也只是惺惺作態,㗅㗅的叫幾下便算,最後還是把飯吃光最重要,因為下一頓不知要等到幾時。 黏在臭狗肛門上那塊大便不見了,或是狗公們肏牠的時候把大便抺去。

黑暗中的舌頭

她轉身過去,想說句聰明的話,但還是掉頭離開,把門關上,把燈熄滅,在黑暗中把舌頭剪掉。

喂,已經很多個晚上沒睡好,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