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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April, 2007

再見啦海藻,你唔使擔心㗎

一個朋友告訴我,她的妹妹今年二月辭世時,入院48小時就死了。我很汗顏,每次離開香港的時候,我都拚命和家人朋友說再見,不夠不夠,再多見一次再見,其實,他們或許早已習慣我這個人不是生活在香港的了。但是,原來如果要死的話,是沒有時間說再見的。我不能想像,一天我的父母去世,我不能和他們道別,其實也要好好想想怎樣道別。我去世的時候,大概就沒有甚麼捨不得的人,也大概沒有甚麼人會很不捨得我。另一個朋友告訴我她去的一個葬禮,丈夫沒有哭的呼天搶地,蓋棺前甜蜜地親吻太太,有這樣愛自己的人,會不捨得死,不捨得死會死得更慘。 最近心境平和,就是月經前夕也只是腳有點腫,心中充滿一種不知是不是愛的感覺。我想大概是我每晚喝調理身體的中藥,或者我以為有人在愛慕著我。或者,我的元氣已被上一個工作大大地虛耗了,又或者是現在我每天都寫一點東西。我想我大概是那種不寫作就會是自我表現露體狂的瘋子,我不知道我為甚麼要受這種苦,不過像死亡一樣是沒有選擇的。我以我寫的東西,一點點地向這個世界說再見,有一天我死了,如果這些文字還在,那就是我向來不及說再見或甚至來不及認識的人說再見。 當初,我們的愛是那麼多,不捨的是那麼多。我四歲的外甥在海灘不願離去,他向海藻說:「海藻你唔使擔心,我會返來㗎。」我肯定他不愛海藻,他不過是不捨得離開海灘。我們用不同方法和這個世界說再見,最多人用的方法是生孩子。有一天,我們不在了,我們的孩子還在,在呼吸,在消費,在建設或催毀這個世界。我沒有孩子,也不會有,我便用這個方法和這個世界一點點地說再見。